睜開眼睛,我從後座望出擋風玻璃,看到了個鐵門。
Jennifer 告訴我,我們到了,其實在車上睡著還蠻不好意思的,認識的第一天就大剌剌地在後座睡了起來,但是沒有辦法,八個小時的車程實在太久了,已經超越意志力可以控制的範圍了。人若只是活在別人的眼光下,受苦的就是自己,這點我早有體認,何況一來我不知道烏干達當地的文化,說不定在別人車上睡覺是一種對開車技術的讚美呢;就算後來發現不是,而他們哪一天說起這段我第一天就在車上睡覺的過往時,我也可以用相同牽扯的理由說成是台灣的文化,反正妳沒到過台灣,我也剛來烏干達,大家互相拿出自己的文化來嚇嚇對方吧!
我所住的屋子十分的大,是由兩棟建物所構成,前方靠近主要幹道的主建物,內有車庫、客廳、餐廳、Jennifer 的房間、客房、儲藏室、傭人房及洗澡間。後方建物由一橫排的房間構成,較小,內有廚房、燒水間、兩間供義工居住的房間,一間儲藏室。在兩間供義工居住的房間之間有個走道,走到盡頭的右邊是兩間廁所及一間淋浴間,左邊則是一個堆雜物的小空間,裡面養了一隻名叫 Puppy 的黃狗。兩棟建築物的中間有個長二十五乘上寬十三我個人步伐大小的中庭(至於我為什麼會這麼清楚,以後就會提到),庭院內是水泥地,但是靠近建築物的兩側都擺滿了盆栽卻也帶來了綠意,最角落處則有個巨大的小耳朵,後來發現一點用也沒有。中庭裡的主宰者是隻名叫 Nabugavo 的愛撒嬌小花貓。
因為我是目前唯一的義工,所以兩間房間我有自由的選擇權,雖然其中一間有著較大的 Queen Size 雙人床,但是我選擇了另一間較小、有張單人床和小櫃子的房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磁場比較合。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又或許,感覺對了就是一種理由。
當我把東西都卸下來後,Jennifer 馬不停蹄的開車帶著我到村裡去熟悉環境,我們一一拜訪了當地的警察人員、診所醫生、還有一些生活資訊。拜訪警察是先讓地方父母官認識我,以後好有個照應,去診所則是告訴我以後學校的小孩生病了要往哪裡送。
通常,白種外星人造訪地球已經事件很稀少的事情了,而且之前並沒有男性白種外星人到來過,然而,這次不僅是來了個男性外星人,而且還是另外一種顏色的外星人。小孩是好奇心比貓還要強的動物,遠遠看到黃色外星人他們就開始討論。
「ㄟ~~他皮膚好白喔!」
「你去摸他一下啦!快去啦!(推!)」
「不要推我啦!(退!)我不敢啦!要去你去!」
「他頭髮好長喔,是個女的嗎?」
「他臉上那玻璃片是幹嘛的啊?」
「不知道他會不會功夫啊?」
「他的鞋子好酷喔!」
「他包包好大一個,不知道裡面裝了多少錢?」
「我們過去跟他要點甜的來吃,走啦走啦~」
「你先去我就跟。」
「我不敢!」
我站在警局前面看著一群小朋友盯著我看,推來推去,我對他們笑了笑,然後跳上車前往學校去。
學校位於山丘之中,距離住的地方車程十五分,走路約五十分。一路上上坡又下坡,雖然 Jennifer 告訴我這段路程大概是三公里,但是他車裡的里程表從來沒有變過數字,我十分懷疑她如何知道這段距離的長度,以及三公里的真實性,在我感覺,大概有五、六公里那麼遠吧!以後可要天天運動了。
九月十五才是他們的開學日,在非上學日的這個時刻,還待在學校裡的都是學校附設的孤兒院兒童,他們在那裡住、在那裡生活、在那裡成長,他們每個人背後的故事,會讓你覺得自己相較起來是如此的幸福;但是,他們只是小孩子,在這個應該被快樂包圍而成長的童年時段,他們卻經歷了超乎一般人經歷的過往;直到現在,每當想起那些孩子,我都不知道是什麼能夠讓他們如此快樂的繼續活著?能夠擁有如此無邪的笑容?
Jennifer 說,小朋友們知道有個男性要來都十分的興奮,畢竟前九個義工都是女的,這次是第一次有男性要來。
雖然已經知道小朋友們很高興我的到來,可是我沒有預期到他們的歡迎方式會是這麼的熱情:
車子還沒有熄火,小朋友就已經圍在車子四周了;一下車,全部都圍上來抱我!
Jennifer 向大家介紹我的名字,小朋友一一的說著 “Hello, Uncle Leo.”。說真的,一下車馬上遇到這種無預警的熱情,讓我著實害羞了個幾秒鐘!但是馬上反應過來,一個個的回抱那些小朋友。擁抱這東西在東方文化裡著實的被禮教給吃掉了,但是這趟為其一年的旅程中,擁抱,卻讓我感受到從來為有的體驗,原來肢體上的交流,也可以是關心、安慰、歡愉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而且簡單的動作,勝過了文字的表達,超越了語言的隔閡。
一整天下來記了好多的名字,認了好多的路,腦子都有種資訊太多塊要爆炸的感覺。但是對於明天的開學日,我十分的期待。
鄉民來訪@@
你再那邊當義工超利害的
又很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