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 烏干達天空下 (柒) – 9/15 (下) 千年傳統，全新感受

“哞～～～”
我朝排骨黃牛發出我的攻擊。

雖然說今天是開學日，但同時也是禮拜一。禮拜一有什麼特別的呢？因為我所居住的地方沒有網路可以使用，我們這些網路上癮者又無法脫離網路生活，所以每個禮拜一便是我去使用網路的日子，好讓我可以收收信、寫些文章放在我的 blog 裡讓大家知道我還活著。

上個網其實不難，難的是每次去上網都要開車開上一個小時以上。從 Kyazanga 到 Masaka 的路程大約是六十公里左右，雖然說路上沒有紅綠燈但是因為路況差，所以開車還是要開個一個小時。到了 Masaka 後雖有三家 Internet Café 可以選，一家連線快，收費是三十三分鐘一千五百先令（折合台幣大概是一分鐘一塊錢），另一家連線慢，但也只要一半的收費，還有一家我沒有去過。要成功上網的另一個要素呢，則是要看當天有沒有電！

貼在網咖外面的電腦相關產品價目表，除以五十後就是台幣價位。

Masaka 地區電量供應時常中斷，Jennifer 告訴我說雖然烏干達政府有充足的發電量，但是政府傾向將電力先賣給其他國家，我所居住的 Kyazanga 小鎮也時常停電，據說我的上一個義工在 Kyazanga 的六個禮拜中只有體驗過一天有電的生活。

Masaka 街景

很不巧的，在我第一次要使用網路的同時，就遭遇到了停電。這算是第一個烏干達文化體驗吧！

離開 Masaka 之後我們去接了之前所提到的臭臉大嬸要回她的老家。

車子從大路轉入一條沒有瀝青覆蓋的黃土道路，在只有一條車身寬的小道上，我們與許多放學的小朋友、騎腳踏車運東西的農夫錯身而過。道路兩旁是有如車門般高的雜草，靠近路旁葉子因為覆蓋了厚厚的塵土而失去了綠意，偶而也可以看到當地人家或者是拔地而起的波羅蜜樹。

地面因為暴雨的沖刷而有不少凹洞，然而在這種路況上，Jennifer 卻可以將一般房車當做吉普車在開，不知道該讚嘆的是日本人的造車技術還是烏干達人的開車技巧。

最後我們停在一戶當地人家前，一個女人出來恭敬的迎接大嬸和 Jennifer，我告訴 Jennifer 我在車上等就好了，然後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房屋後的香蕉樹林裡。

聽著車上廣播裡傳來的當地音樂，放在窗外的手用指尖敲著車門打著拍子，看著門口的黃狗在午後的太陽底下滾來滾去打著哈欠，盯著那隻被拴在樹下、有著大牛角、現出肋骨的黃牛，我享受四周空無一人的非洲下午。突然間，牛眼和我對上了，大眼瞪小眼，雙方僵持，沒有人想要先出招，像是西部牛仔的對決一樣，手指在槍柄上抖著準備搶得先機的那一瞬間。

我先發制人！

「哞～～～」我朝排骨黃牛發出我的攻擊。

排骨黃牛在我叫完之後看了我一眼，然後撇過頭望向他處。我幻想的場景還是在西部沒有錯，只是已經不是兩個牛仔生死的決鬥，而是黃沙吹過無人街道的空寂。

排骨黃牛

打開車門，我想我應該去找點事情做，連一隻牛都懶得理我了。

我開始在房屋四周晃晃，看看儲藏室的農具，此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向我問候，在他與我握手時，我注意到他把左手扶著右手手肘，那是一般男性表示恭敬的方式。烏干達人其實是很害羞的民族，握手時不會很大力，反而只有種輕輕接觸著的感覺；講話小小聲，然後不會盯著你看，尤其是小朋友。一開始讓我很不習慣，以為他們不對著我看是因為討厭我，這也算是文化衝擊的其中之一。

我問他 Jennifer 去哪了，可以帶我去找她嗎？於是他便領著我穿越了香蕉臨走到了一間屋子前，那是間由磚頭與鐵皮搭成的屋子，長方型的門口冒出了煙霧，門口擺著兩雙鞋子，我走進一看發現 Jennifer 跟大嬸坐在地上，Jennifer 揮手示意要我進來，我便脫了鞋走進去。

屋子內可以說是空無一物，地上鋪了乾草和手編草蓆，正中間的地方有根木柱一直延升到屋頂的尖端，門的右邊靠牆處有個用磚頭圍起來的小區塊，區塊間是正在吞噬著乾樹枝的火舌，那也是煙霧的來源。

大嬸此行來是想要向她過世的母親請示關於偷竊案明天法院開庭會不會有好結果的，不像台灣的宗教是用擲筊來得到結論，烏干達的程序就比較麻煩一點。首先要在傳統屋子裡燃燒些枯樹枝，然後告訴祖先你的問題，並且告知祖先自己將獻上的回報（通常是錢），從煙霧的形狀來知道祖先是否同意這項「交易」，等到確定同意之後，回到主屋內將捐獻奉上，然後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祖先就會來提示了。

生火，深紅色衣服的就是大嬸了。

把所貢獻的錢放入籃內

「那如果當天晚上祖先沒有來怎麼辦？」我問。

「那可能就多等幾天吧，或者是祖先不滿意你的禮物，那就再回來一次囉。不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我是個基督徒。」Jennifer 這麼回我。

在徵求同意後，我也入境隨俗的燒了些樹枝，祈求大嬸的媽媽保佑我在烏干達身體都很健康，然後投了兩百塊到捐獻籃裡。 到了烏干達發現居然也有類似台灣風俗的拜祖先儀式，親切感不禁由然而升。只是當天晚上的夜裡，我並沒有與大嬸的祖先在夢中相遇。

我也來拜

跟大嬸合照一張

據一份 2002 年的人口統計數據指出，百分之八十四的人口信仰基督教，百分之十二的人口信仰伊斯蘭教，而僅有百分之一的人口信仰傳統宗教，剩下的百分之三為其他宗教信仰。

宗教對於烏干達人民而言是很重要的支柱，他們不在乎你信什麼宗教，只要你有個宗教信仰就好了。雖然大部分的人信仰基督教，但是人民對於不同的宗教包容度十分的大。向我所服務的小學是所基督教小學，但是小學所在的村莊卻是個回教村莊。學校每個禮拜六都會進行的禮拜儀式，無論哪種宗教信仰的小朋友都會參加，就連回教徒小朋友也會一起高唱耶穌。

宗教構成烏干達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由以下的對話可窺知一二。

「Leo，你有宗教信仰嗎？」一位在 Guesthouse 裡負責洗衣服的烏干達大哥突然問我。

在 The real Uganda 所寄來的行前通知裡，對於宗教部份有特別提到，你可以承認自己沒有特別的宗教信仰，但是有要被拉去教堂的心裡準備。

「嗯…我想應該算有吧！」我想了想後這麼回答。

「喔！那你的宗教是什麼呢？」他問。

「應該是佛教或者是道教，其實我也分不太清楚…」

「喔！所以你不是基督教徒囉？」他睜大眼睛問。

「嗯！大部分的台灣人都不是基督教徒。」

「如果他們不上教堂，那台灣人在禮拜日的時候都在幹嘛啊？」他很吃驚的問。

「嗯…睡、睡覺吧…不然就上網或是逛街吧…還蠻多事情可以做的。」

從來沒有想過會被問這樣問題的我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不過這段有趣的對話對我或者對他而言應該都是一次文化的衝擊！也可以看出宗教在烏干達人民的生活重占了很重要的一塊。

烏干達人相信祖先在過世之後會住在圖中樹下的小屋裡

原文位址：牧羊少年奇幻之旅:烏干達天空下（7） 9/15 下 千年傳統，全新體驗